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消毒水的气味在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里愈发刺鼻。方誉琛第27次调整坐姿,金属折叠椅在他身下发出细碎的呻吟。床头柜上的餐盒凝着冷掉的油花,他机械地吞咽着半温的米饭,视线始终没离开过监护仪跳动的绿线。
"方先生,您这样会把自己熬垮的。"护士长第五次来换输液袋时终于忍不住开口,"侯女士体征平稳,您不如......"
"谢谢。"方誉琛打断她的话,塑料勺在餐盒边缘磕出清脆的响。他望着侯令宜微微颤动的眼睫,那些在晨光里泛着珠母贝光泽的睫毛,此刻正被冷汗浸得透亮。监护仪突然发出急促的蜂鸣,他猛地攥紧不锈钢床栏,直到指节发白才看清是隔壁床的呼叫器在响。
午夜三点十七分,方誉琛在陪护椅上蜷成一团。侯令宜的指尖突然痉挛着抓住床单,喉间溢出幼兽般的呜咽。他几乎是滚下椅子扑到床边监护仪绿光映着方誉琛青黑的眼窝,他盯着侯令宜颈侧随着梦魇剧烈跳动的血管,想起她清醒时的眼神。那个瞬间他仿佛看见无数个侯令宜在虹膜深处尖叫,像摔碎的万花筒里重叠的残影。
旁人无从知晓,但方誉琛心里明镜似的。不论是午夜梦回还是晨光熹微,他总想守着那道身影,在空荡荡的走廊里碰碎满地月光。若真将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和盘托出,怕是要被当作痴人说梦。倒不如让这些虚实交织的片段,成为他与侯令宜心照不宣的秘语。
许闻舟来看过方誉琛,也是他第一次看方誉琛形象混乱的样子,看来方誉琛是情根深种了。许闻舟拍了拍方誉琛的肩膀,忧心的说道:“方誉琛,我为你们至死不渝的爱鼓掌,可是你别忘了,方家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,你要是三长两短的,方家就等着被豺狼虎豹瓜分吧。”
方誉琛知道许闻舟是关心自己,:“嗯我知道,最近方氏集团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二了。”许闻舟伸出手锤了一下,:“那你股份是不是得分我一点,当做我的辛苦费。”方誉琛知道许闻舟不过是开下玩笑,:“你想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。”就算自己真给他股份,许闻舟他也不会要的,毕竟许氏集团可比方氏集团有钱多了。许闻舟走后没多久,侯令宜就醒了。
侯令宜瞧见方誉琛憔悴的样子,有些心疼,哪里像以前那个矜贵的公子哥。方誉琛见侯令宜醒了,高兴的把侯令宜拥进怀里。侯令宜拍了拍方誉琛:“我喘不过气来了。”方誉琛慌忙松开手,也不忘记和侯令宜道歉:“对不起,我只是太高兴。”
侯令宜抬眸便撞见方誉琛青灰的眼睑,他下颌还冒着胡茬,鸦青色西装皱得像是腌菜,哪里还有半分昔日矜贵公子哥的影子。她心口蓦地抽痛,指尖无意识揪紧了被角。
方誉琛霍然起身时带翻了椅子,金属腿砸在地砖上发出刺耳声响。他浑然未觉,将人整个按进怀里时眼尾泛起一抹红。侯令宜被浓烈的雪松香裹挟着,发顶蹭过他滚动的喉结:"方誉琛...快被你勒断气了。"
男人触电般松了力道,掌心仍虚虚拢住她的手腕:"是我莽撞了。"他垂首替她掖被角,晨曦漫进病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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