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锦衣小公子的眉头皱得更狠了,叫住那欲借着拿剩饭而溜走的仆人,请那跪在地上的一家子都起了身,义正言辞地训了那仆人一通。他年纪虽尚小,但自幼就长在豪门大户里头,已经有了叫人顺服的气势,再加上又通读了许多书,自是训得那仆从哑口无言,张仲景要那仆从当面道了歉,又吩咐他将伤药一并拿来,给了这一家子。
这一家乞讨之人哪儿受过如此大的馈赠,当即或谄媚,或恭敬地连声道谢,只有那野狗似的小孩直直地站着,挺着腰板冲这个锦衣小公子豪爽一笑,道:“今日谢谢你了。”
待那一家子离开了,张仲景回到自己房里,忽然懊恼起没来得及问那小乞儿的姓名,他平素不爱与人交往,没几个玩得熟的同龄人,今日还是第一次生出想与人相熟的念头。
只是这乱世之中流民遍地,那一家乞讨之人今日在这里,明日说不定就到了别处;再加上张仲景父母自小将他看得金贵,生怕孩子到了外头遭到什么祸患,极少让他出这大宅院,想要出去找一个小乞丐,自是难上加难。
那锦衣小公子只得作罢,仍旧是每天读书练字,修习功课,偶尔到院中看鸟看兔子。
这寡淡无味的生活又过了几日,某天张仲景正蹲在南边墙角,百无聊赖地辨认杂草堆里的那几丛野草时,那草堆忽地发出一阵窸窸窣窣声响,很快一个乱糟糟毛茸茸的脑袋从草丛里探里出来,一双圆圆的眼睛滴溜溜地转,一眼看到张仲景的时候惊愕地睁大了,连忙就要缩回去。
“哎!”
张仲景急急地叫了一声,匆忙拽住那小孩儿的衣领,脑袋跟上半身钻进来了的人似乎是卡住了,一时动弹不得,挣扎了好一会儿,脸涨红着艰难喘着气:“放、放开……快没气儿了我……”
张仲景定睛一看,才发觉自己揪衣领揪得太紧,将对方的脖子绞住了,他连忙松了手,那上半身钻进来了的人“呼哧呼哧”喘着气,锦衣小公子又细细打量了他几下,道:“你是前几天的那个……”还没说完又去扒草丛,极为好奇道:“你是怎么钻进来的?”
“这儿有个狗洞啊,你不知道?”那小乞丐喘匀了气,对着草丛努了努嘴“就这个洞,我来这儿之前就有了,趴这儿顺着往里看,就能看到你住的院子。说起来,你整日怎么过得那么没趣啊,就会读书看鸟,真没意思。”
“我不知道,这个洞从来没有狗钻进来过。”张仲景说着说着,倒有点儿失落了,他毫不在意自己似乎是被人窥探了几日,只是闷闷不乐地想着为何有狗洞,却从没有狗钻进来过,又打量了一眼那头发乱蓬蓬的小乞丐,道“只有你钻进来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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