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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确实,我早该想透的。”范闲垂眸凝视掌心,神情虚无得教人畏惧,没了情感起伏的声线空洞而阴冷。
“为何靖王府那次,我与承泽分明是初见,却对他萌生了一种莫名强烈的熟悉感。为何我们二人明明眉眼不似,气质却极为相近。为何同样都曾妄图谋害我,我待他与太子却是天差地远。”
黑衣范闲戏谑地看着他。而他旁若无人地,继续以冷漠的语调自我剖析。
“又为何我对他恨之入骨,因他害死滕梓荆,因他威逼利诱我的亲友,因他三番两次设局杀我?”
范闲摀住脸,从指间缝隙透出的瞳孔正剧烈震颤着。
“不,才不是这样。我之所以怨他,恨他,根本不是这些理由。”
论起演戏,此世之间无人能够与范闲匹敌,他甚至能用这炉火纯青的精湛演技欺骗自己,蒙蔽世上所有人。
因此初入京都之前,他便戴上面具,将本能的思想、性格,所有一切藏匿于灵魂深处,伪装成半身所喜之相。
却不曾想入戏过深,弄假成真,不仅多次与他苦苦寻觅的半身擦肩而过,甚至连自己本性为何都在漫长的演绎中逐渐忘却。
然则,对于半身的那份近乎疯狂的思念,欲念,执念,断不可能被轻易埋葬,舍弃,只会被封印于匣中,一点一滴,无声无息地浸透他虚伪灵魂的纯白色彩。
李承泽正是看穿了这点,所以他欣然赴死,并以死亡为代价,亲手开启了禁忌之匣,释放出真正的怪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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