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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这里的很多时候我都会想到你。对我来说,不论从哪个方面看,你都是极度自由的,你想干什么都能办到,只要你想。而你在这样极度自由的状态下仍然是一个好人。每当此刻我都忍不住会想:我非常喜欢你甚至爱你。
倒数第一封:
我做了个噩梦。又是时隔很久远的场景了。但浮现出来时很清晰,还有跌宕起伏的情节,以下是不完全清楚的记录。
就像其他所有寻常的日子一样,我去校科协找你,却发现往常你坐的位置上空无一人,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。是的,我想起来了,今天是你失踪的第十七天,就在十七天之前,当我从睡梦中醒来时一切都变了。你失踪了,再也找不见,而不仅仅如此,关于你的记忆被人从所有人的脑中拔除了,除了我,再也没有人记得有过你。尽管任何公开信息上都没有你存在的记录,但是我依旧从一些蛛丝马迹中确认你是存在的,而非我脑中的一个幻影。嗯,这毕竟是梦,所以叙事和逻辑发生了各种各样神奇的错位。在梦里我说周致不见了,然后所有人都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,说小梁医生你记错了吧,是ABB一个病人的名字不见了呀哈哈,梁医生,这个氛围和称呼真是跟小时候那种中二悬疑幻想一模一样。我更莫名其妙,ABB是谁?呃没错ABB真的是一个病人的名字,前天才入院的,但是在梦里我不记得这个人。
我下班回家,一直失魂落魄。这时候和我同居的是一名女伴,租客?关系还不错。她住在现在的书房你离开以后,改成了外租的房间。我在主卧的浴室洗澡,她在外间浴室洗澡,突然她喊我帮她拿一下她忘在房间的睡衣。我的心突然慌里慌张的,在提到这个房间时生出了强烈的查探欲望。我一边心虚,一边穿着被水沾湿的衣服跑进她的房间。一进房间,我的心悸感就更强烈了:房间里有淡淡的煮咖啡味,床头柜上摆着几样你不在地面上时爱给我买的、颜色艳烈的彩色宝石首饰;我翻着、找着,拉开抽屉,我们的信整齐地摞在其中……不知道为什么,看到这些东西的瞬间我就确定你已经不在了。
或许因为我呆愣的时间太长,门外的脚步声响起来,我心知是无用地将背抵着抽屉砰地合上,同时慌忙地将散落在台面上的首饰一把攥住,宝石与金属的棱角清晰地硌着我的手掌心。
租客出现在门口,看着我,淡淡地问:你在干什么?
我应该理直气壮地强调我抱着的衣服,作出理直气壮的掩饰,但是你知道,梦境——我心里紧张地大喊着干什么啊你快住口啊,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我的身体摊开手心,露出我翻找的证据,和满脸忧伤的表情,对租客说:小致已经不在了,这些是她送给我的......你们都不记得她了——要怎么样我才能见到记得她的人啊?
霎时间,租客的表情变得更为漠然,她的语气是录音广播一样的空白,对我说:这里没有记得小致的人,你就不该当她在这里存在。
我失控地再次要去拉抽屉,租客一直平平淡淡的,现在却也又疾又果断地上前来阻止我。在争执中,我拉抽屉的力气用得太大,抽屉整个掉出来,砸到地上发出巨响,所有摞好的信件也都从抽屉里掉了出来。信件散落的一瞬间,我看到了你的影像,在梦里我能清晰地感知到那是告别。像你时常不愿提及的少年时期那样,你穿着学生制服,端坐在桌前,在一张白纸上一笔一划地写字,写着写着,你抬眼看我,对我说了什么。但我什么也听不见,只能看到口型。
我慌里慌张地拼命抢夺散落的信件,还想最后再看看你的眼睛。租客的手最终停滞在空中,抽离场景。随着租客的转身离开,信件如同树叶在狂风中四处飘扬。纸页挣脱信封而出,漫天飞舞,在月色下化作翩然而起的蜉蝣,一群一群,状如匹练,又一阵狂风席卷过后散了,变成纸张老化后死气沉沉的黄色粉末。天地之间,只剩下我,月光冷冷穿过一切,在空无一物的地上投出淡淡的青白色。最后遗留的一张纸——你最后传达给我的信息——缓缓飘落,我伸手将它抓到眼前……上面画满了点和杠。我颤抖着,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:“为什么!为什么!为什么要用摩斯电码来写!你不知道我还没学会怎么看吗?!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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