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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宋文没有向我道歉,但我还是告诉他:“没关系,你把我的骨头剔掉,这样拎起来轻一点。背着我那么大一个,挺沉的。”
张宋文看着我,没说话。我怕他是不是听不见我了?但下一秒他又涌出泪来,于是我知道他还是能听见我的。
肉馅包进面里,再扔进蒸锅,数十分钟后,血腥味终于被肉香味覆盖,就像死去的痛苦终究会被活着的喜悦所掩埋。
宋文把熟透的包子拎出来,一个个放进准备好的保鲜袋里。在香气氤氲中,我想起我第一次吃他做的饭时的场景,那时候宋文做给我吃的也是包子,羊肉馅的,他说是他从隔壁家偷来的。我说你有这么大胆啊?他说当然!后来才知道,那是隔壁大哥看他一天就吃一顿饭,瘦得前胸贴后背,觉得他可怜送给他的。
我也觉得他那时太瘦,每次吃饭的时候就分出来一半,专程给他送去。一开始他不吃我的,说现在很多客人就喜欢瘦的。我说那都是畸形审美,我就不喜欢瘦的,你越胖我越喜欢。我这么说了,他才开始吃下去。
我把他养胖了,现在他胸上有肉了,屁股上也有肉。我躺在床上捏他的屁股,说你现在真像个年轻小丫头。他嘻嘻地笑,把我额前的头发朝后撩。
有一回我抽着烟在他们家门口等他,看见他回来,有一群高中生混混把他拦住,嘴里骂些不清不楚的脏话,他没理他们。他回来了我问他,他们为什么骂你?他说是因为他们没钱,不给他们操,他们鸡巴操不到,只能用嘴巴来操。我跟他说,宋文,你是我的人,你出去卖是你选择的工作,我尊重你,等我有钱了我回来赎你;可是他们没钱就不配操你,不管是鸡巴还是嘴都不配。你是我的人,我不能让他们在我眼皮子底下用嘴巴操你。
第二天我去棋牌室的时候看见个新来的。那新来的一看就是个有钱人,胸口戴那么大一串金链子,我管他叫金老大。我过去拍拍他的肩膀,说大哥你这项链挺好的,借我几天呗?被他摁在地上给打了一顿。不过我最后还是借到了那条项链;准确来说,是偷到的。
我戴着偷来的项链在大街小巷里耀武扬威,陶醉于路上每一个人向我投来的惊羡目光。如若有认识我的人看到,问我项链哪里来的?我就告诉他是我赌来的,人家马上就信。赌博就是这样一个神奇的游戏,你为了他一夜穷困潦倒也好、富可敌国也好,再怎么荒唐无稽,都有人敢信。
我故意搂着张宋文在他家门口转悠,就为了给那帮子高中生看见。张宋文不懂我的意思,扯着我胸前的大金链子问我哪来的?我没告诉他这是我赌来的,我说是我捡来的。我和张宋文在这句话说出过后三秒——齐声大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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